鄧予立看世界

北京白雲觀的大門前懸掛著「洞天勝境」橫匾，前身是唐代的天長觀，到金代和元代時又另稱為十方天長觀和長春宮，至明朝初年才改為白雲觀，直到現在。這次在北京開車載送的司機是個老北京，對白雲觀的典故如數家珍，從白雲觀回程的路上，講述許多觀中的故事和傳說，民間有句俗話說：「鐵打白雲觀，三猴不見面」，就概括了白雲觀的歷史和民俗文化。

「鐵打白雲觀」的出處其實就山門上面的藍底金字匾額，是明朝英宗皇帝所賜的，寫著「敕建白雲觀」，是英宗皇帝見白雲觀遭受祝融之災後重生擴建，希望它能和鐵一般堅固，所以用生鐵打造了這塊匾，因此有了「鐵打白雲觀」的講法。

「爨底下村」是個位於北京市與河北省交匯處的古老村莊，在門頭溝區齋堂鎮上，離北京90多公里，我足足花了兩個多小時車程，才到達此處。

「爨底下村」建於明代，房宅有689戶，多是四合院和三合院古宅，現在僅餘29戶人家，全村還不到100人。若非酒店的禮賓部指點，我還真無法找到此地一遊。

日前與一眾老朋友在北京餐敘，話題聊到國家大劇院六月首演的原創歌劇《趙氏孤兒》，才發現北京市政協黃承祥主席跟我一樣都是首演第二場的觀眾，他在樓座，我則坐在池座第一排正中央，能夠特別清楚地欣賞到藝術家們的神情動態。

我對於揚州一點都不陌生，四年來前前後後到此不下十數次，卻始終未趕上「煙花三月」的揚州，也不曾到過聞名中外的瘦西湖。

這天仍是暮春三月，我應約前往揚州赴會，居然遇上了「煙花節」。過去都因公務到來，哪有閒情逸致遊揚州？這趟我雖未「腰纏十萬貫」，依舊「驅車上揚州」，發現當地已成一座花園城市，沿著高速公路直達市區，兩邊是三線車道的公路，交通暢通無阻，公路中間有條寬闊的分隔島，伸延數公里，島內種滿花草，此時繁花似錦，綠草如茵，像在舉辦花卉展一樣。當地的環保、綠化工程做得非常好。

我的時間緊迫，離赴會時間還餘下一個多鐘頭，機不容失，馬上趕到瘦西湖一遊。

瘦西湖園景區內約有100公頃，因著有限的時間，只容許我走馬觀花，選擇景點遊覽，無法看遍園內如珠的景點，例如卷石洞天、西園曲水、大虹橋、五亭橋、白塔晴雲、長堤春柳、荷浦熏風、醉月飛瓊、春流畫舫、二十四橋、釣魚台等。

揚州一年一度的玉器展開幕，我應邀出席。這次除了行經杭州短暫停留，乘車前往揚州赴會時，我又央得司機師傅幫忙，特別將車開進鎮江。

鎮江是明代馮夢龍《警世通言》中「白娘子永鎮雷峰塔」的所在地，我也衝著這個原因前去會法海、尋白蛇、登山塔、訪古刹。

傳說中的白娘娘不敵法海法力，被鎮壓在雷峰塔下，我一直認為是指杭州的雷峰塔，到過鎮江後，才獲知真相，杭州的「塔」是「A貨」，如假包換的就在此處，應該是金山寺中的金山塔。

這是一座已有3000多年悠久歷史的江南名城，不但是吳文化的重要發祥地，更曾經是三國時期東吳孫權的都城。不僅僅是白娘娘「水漫金山」的民間傳說，還有「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甘露寺劉玄德招妻」、以及抗金兵名將岳飛、韓世忠等民族英雄種種膾炙人口的歷史故事和傳說，都是在這座獨領風騷的鎮江展開。

鎮江現在是江蘇省的直轄市，是陸海交通的重要樞紐之一，有多條跨省、跨市鐵路、高鐵和高速公路，還有中國第一、世界第三的潤揚長江公路大橋。鎮江港同時是長江第三大港口，是貨運的重要基地之一。

西湖龍井茶是中國十大名茶之首，我喜愛品茶，龍井是我喜愛的綠茶中的一種。我鍾情於它的滋味清香甘醇，而且常喝對身體有益，可以淨化血脈，有預防中風和心臟病的功效。

龍井村就在西湖西面的鳳篁嶺上，是一處被群山環抱的丘陵地，龍井村被北高峰、獅峰、天竺峰三面圍著，寒風阻隔於外，這裡氣候温暖、濕潤、土地含酸性，更為種植龍井茶提供了得天獨厚的優越條件。

杭州西湖的美景，還深深印記在我的腦海裡，沒想到距離上次西湖遊還不到十天，我又趁著應邀到揚州玉器展之便，重遊舊地。

停在杭州是為了轉車到揚州，時間不多，下榻酒店後馬上前往靈隱寺。2008年我曾到過寺內參拜，這次選擇登山－登上靈隱寺後的北高峰。儘管北高峰只有海拔318米，卻是西湖周邊最高的山峰，是西湖十景「雙峰插雲」中的一峰。雖有山路可攀登，大約是數百級的石階，但我不敢測試自己的腳力，選擇乘坐纜車，北高峰索道全長880米，看資料介紹才知道此索道是目前全國技術最先進的脈動循環式索道，車廂設計類似香港海洋公園般，坐在纜車車廂內，安全穩當。因為是循環式的系統，上下纜車要非常迅速，對年紀大的遊客來說就有點危險了。

我乘坐搖櫓小船，驚艷西湖春色，留下難忘的印象。

這次在杭州入住的是西湖畔一家剛開業半年的西子湖四季酒店，是兩層樓的中式建築，客房外可見流水、亭台、曲徑等中國園林景色，甚至還有露天泳池，環境清幽，商務度假都合適，聽說營業後入住率相當高，很多當地企業的商務招商會議都在這裡舉行。我很喜歡酒店的中餐廳佈局，它面向大池塘，三面是園林假山，坐在池塘邊，經常看到鯉魚躍出水面，輪流表演鯉躍龍門。

杭州因西湖揚名天下，她是一顆自天堂落入人間的明珠，美景眾所周知，無論晴陰雨雪、春夏秋冬、朝霞晚暉，湖光山色美得如詩如畫，同時，她又是著名的歷史文化勝地。

我結束了杭州公務後，由於正逢桃紅柳綠的黃梅季節，便獨自來到西湖，感受此時的新綠之美，自僱搖櫓小船，暢遊西湖。搖櫓小船屬旅遊國營單位，遊湖一個半小時要價240元人民幣，船夫身兼搖櫓和導遊兩職，一邊划船一邊沿途細說「西湖十景」，吟唸白居易和蘇東坡兩位曾在杭州當過官的詩人關於杭州西湖的詩詞，訓練有素，使這趟遊湖之行平添不少詩意。

乾陵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女皇帝武則天的陵墓，就在陝西咸陽市乾縣城北六公里外的梁山上，這裡不但埋葬著武則天皇帝，也包括她的丈夫唐朝第三位君主唐高宗李治，使乾陵成為是中國歷史上，甚至是世界上唯一一座兩朝皇帝、且是一對夫妻皇帝的合葬墓陵。

到西安除了必遊秦俑博物館外，乾陵也是一處不能不看的景點，它被形容是「唐陵之冠」，是「唐代十八陵」中保存最完整的一座皇家墓陵。我們用過午餐後，就驅車到此，一瞻「睡美人」的丰采。為何乾陵擁有「睡美人」的美譽呢？這是因為梁山共有三座成「品」字形的山峰，乾陵位在最高的北峰上，南邊則是兩座較低的山峰，這兩座山峰之間有一條司馬道，使兩峰東西對峙，因而也被稱為「乳峰」。從遠處望去，就像一位美女仰臥在大地上，尤其在晚霞的照映下，「睡在大地上的美人」更顯得唯妙唯肖。另有一種說法，武皇帝選擇這處作為墓地，有「仰無愧於天」的意思。我們站在司馬道上，彷彿置身於武皇帝這位既是詩人又是政治家的寬廣胸懷中。

如今大家只能看到內城牆的遺址，外城牆早已煙沒在歲月的塵埃中。我們走進入口，沿著司馬道向北峰的乾陵走去，只見兩旁排列十對巨大的石刻翁仲。翁仲就是負責守護陵墓的文武官員，手中拿簡的是文官，拿劍的是武官，文官的神情嚴肅，武官則展現出威武的氣勢，更教人感覺到昔日武皇帝的皇家氣派。翁仲的由來據說是秦朝一位對抗匈奴有功的大力士，在他死後，秦始皇命令工匠打造他的銅像放在咸陽宮的司馬門外，讓匈奴以為是真正的翁仲而不敢靠近。

我們未留在法門寺享用素菜，馬上轉往乾陵，在中途留在乾縣用餐。我知道乾縣有一種地方特色叫做澆湯麵，導遊小姐說是非常著名的陝西美食，當地居民過去只有在大節日才有機會食用。

我追問澆湯麵的來由，才知道此麵食自周代姜太公歧山起兵時，捉到一條巨蛇，於是把牠犒賞三軍，將蛇肉做成臊子麵。大軍繼續前行，蛇肉所剩不多，於是用大鍋煮成湯，加入辣椒和菜葉等佐料，湯氣飄香十里，然後放下麵煮，就成了流傳千古的澆湯麵了，現在澆湯麵更加上辣椒、雞肉、菜葉、醋等，紅紅綠綠同在湯碗裡，色香味俱全，是一道地方名麵，可惜的是我們這次無緣享用。

我們的車子進入乾縣縣城大道，塵霧共舞，街路旁的食檔擠滿了剛下課的中小學生和下班的職員，阿標不好意思讓我們在路邊攤用午餐，車子左拐右轉，千辛萬苦才找到一家「星級」賓館，打聽才知是接待領導和貴賓的慣用酒店。我們「眼闊肚窄」未能徹底消滅擺滿餐桌的菜餚，浪費食物，不過這裡價錢實在便宜，這桌菜我們只花了200多元而已。與女接待員司機師傅聊起來，才了解乾縣人民的生活水平較西安差距更大。

在往乾陵路上，阿標向我解說陝西黃土高原還有「半檐」屋，因此「房子半邊蓋」才會成為陝西的十怪之一。現在這種房子已很難找到，如果沒有當地人指點，我們實在不易察覺。何謂「房子半邊蓋」呢？根由是高原十年九旱，雨水珍貴，所以農民蓋房的門檐只蓋朝向房內的一半，不見往房外的，「肥水不流別人田」正是「半邊蓋房子」的最佳寫照。每當下雨天時，雨水沿檐蓋只往自家庭院流，方便收集雨水自用。

「房子半邊蓋」只占其中一怪，其餘九怪包括麵條像褲帶、鍋盔像鍋蓋、辣子一道菜、碗盆不分家、手帕頭上戴、姑娘不對外、不坐蹲起來、睡覺枕石塊和(秦腔)唱戲吼起來等等。導遊小姐向我們細說，我在一旁聽了還未能一一消化其中故事。陝西歷史悠久，傳統習俗太多太豐富，而且黃土地貌、氣候、文化和經濟深深影響著當地人民的衣、食、住、行和娛樂，形成獨特的習俗，這些「怪事」讓外地人覺得十分好奇，才把陝西民風習俗編成「十怪」。

西安已準備建設成國際大都會，還打算把陝西省打造為旅遊重省和世界佛都。

三年前我遊過無錫的靈山大佛，該處占地約30公頃，已令人感覺景區之大。這次在晨霧下與阿標、燕子結伴來到法門寺文化景區，它位於陝西省扶風縣城北10公里處，東離西安市110公里，西距寶雞市90公里，文化景區的規模比靈山大佛毫不遜色。

法門寺始建於東漢末年恆靈年間，已超過1,700多年歷史，該寺是因建寺塔收藏佛祖釋迦牟尼靈骨舍利而聞名天下，可以說法門寺因舍利而置塔，因塔而建寺，原名叫做阿育王寺，塔內供奉舍利，自魏朝以來，是歷朝皇帝虔誠瞻禮舍利的佛門勝地，所以寺內佛塔又被譽為「護國真身寶塔」。

「長安壹號」是西安市中心的一家高級會所式食府，提供的菜式混合道地的陝西菜和粵菜，我們晚上被「地頭蛇」阿標安排在此享用晚餐，會所裝修華麗，具有皇家氣派。我們進入了寬敞的大廳，見到佛光寺式的廳頂設計，四周豎起高大燈柱，廳內高懸八盞唐宮式吊燈，大廳則擺放八大張仿古式圓檯，走道兩旁用上宮廷式的銅擺設，同時播放悅耳悠和的唐音，讓大家仿如進入漢唐時光隧道，感受到古代的風韻。

法國前總統希拉克在1978年9月來到西安秦兵馬俑工地參觀時，這位酷愛中國文化的政治家有感而發：「世界上曾有七大奇跡，秦俑的發現，可以說是第八奇跡了，不看秦俑不算真正到過中國。而且秦俑應該是名列前茅！」他對秦俑作出了極高的評價。

我們的西安之行，秦俑是非看不可，在嚐過「餃子宴」後，大家立即到西安市臨潼縣的秦始皇兵馬俑博物館參觀，體現真正到過中國和欣賞老祖宗留下來的寶貴文化遺產。

西安，又叫長安，是我國的七大古都之一，也是著名古絲綢之路的起點，中國歷史上先後有13個王朝建都在此(雖有不同說法，不過13是最為人所知，也是官方包括西安市政府所認定的)：周、秦、漢、唐等，前後經歷過1100多年歷史，是「世界四大文明古都」之一，也有「東有羅馬，西有長安」的美譽。

18年前我曾到此一遊，留下極深刻良好的印象，時時都想重訪舊地，可惜一拖再拖，到上月才得償所願，與阿標、燕子同遊西安，不過今次再訪古都，只覺舊城雖在，卻面貌全非。

初春下的西安，籠罩著濃濃的春霧和黃沙，加上此時各項建設工程進行得如火如荼，西安正準備繼北京、上海之後，打造成為第三個「國際化大都會」，到處大興土木，沙塵滾滾，最糟的是路上車子堵塞不堪，兩天來經過二環處，都讓我叫苦連天，車子進退兩難，幾乎錯過與朋友們的約會。阿標表示一條貫通城內的交通地鐵樞紐就快竣工，待工程完成後，堵車現象就會解決了，否則不僅浪費了時間，經濟損失的嚴重性更不可低估。

我們3人走出咸陽機場，先到當地最新的香格里拉大酒店安頓下來，當大家正辦理登記時，我被遠自台北遠東大酒店調來的Chris經理認出，老朋友異地重逢，格外興奮，互相問候寒暄後，我就向他請教譽滿西安的「餃子宴」館子何處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