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予立看世界

每年十一月的第三個星期，法國勃根地的伯恩（Beaune）都會舉辦葡萄酒拍賣會，這不單單是法國伯恩的盛事，更是全球葡萄酒發燒友的大日子，因為它是全世界規模最大的葡萄酒拍賣會。
 
星期日是第151屆葡萄酒拍賣會的最後一天，老友阿爾諾‧羅勃將我自巴黎帶到伯恩，親臨拍賣會現場，躬逢其盛。



我原本對葡萄酒可說是一竅不通，近年時常與懂得品酒的朋友敘會，尤其北京市政協的黃承祥副主席是業餘的評酒專家，前陣子為期十天的義大利海灣之行，幾乎每餐都相互舉杯，並聆聽他說起「酒經」，耳濡目染下，也從中偷學到一點皮毛知識。

法國的葡萄酒有嚴格的級別區分，酒瓶上的標籤都列明等級，不同級別各有不同的酒瓶標籤，其中以AOC等級代表最高級別的葡萄酒，AOC標示的產地範圍越小，酒的品質就越高。聽阿諾介紹，法國只有七處指定產地的葡萄酒，才擁有被評為AOC等級的資格。伯恩位於黃金山丘（Côte-d'Or）地區，是勃根地重要的葡萄酒產地，出品的葡萄酒都具有AOC等級。

我們從巴黎出發，到達伯恩時已屆午餐時間，平日這小鎮非常寧靜，行人甚少，這天適逢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大街小巷都被「酒徒」占領，平時在周日關門不營業的商店紛紛打破慣例，開門歡迎絡繹不絕的賓客；售賣當地各式特色食檔和遊人將狹窄的石板小路擠得水洩不通；隨處更可見到葡萄酒商店和攤檔，甚至開放酒窖供遊人參觀和免費品酒。




 
阿諾所預訂的餐廳是我去年曾到過的，不過當日只提供三道菜式，沒有其他選擇，皆因客人太多，餐廳應接不暇。




 
待我們趕到小鎮中心的主宮醫院（Hôtel-Dieu，又叫做伯恩濟貧醫院）拍賣會場，活動已然開始，會場多處入口都被擠得水泄不通。由於我未預先登記，被拒於會場外，幸好阿諾是葡萄酒業中人，我被介紹為中國葡萄酒進口商，才破例讓我進入拍賣會場。




 
伯恩葡萄酒拍賣源於1443年英法百年戰爭時，勃根地的侯朗夫婦（Nicolas Rolin & Guigone de Salins）為了幫助受飢餓所苦的貧困人民，在鎮上創建主宮醫院，並將自家的葡萄釀製葡萄酒，以賣酒的收入來支持醫院，逐漸演變為每年的葡萄酒慈善拍賣會，酒瓶都會貼上「Hospices de Beaune」的標籤。從2005年開始，醫院的慈善拍賣轉為委任佳士得拍賣行的大型拍賣會，會場座無虛席，其中不乏許多中國人呢！今年中國已成為勃根地第五大的海外市場了。

我首次觀看葡萄酒拍賣，感覺特別新鮮。現場的叫價並不高，成交價大約都是5,000歐元一桶（一桶約400多瓶），而且是今年釀製裝桶，三年後再交貨的期貨。只見拍賣官手起槌落，競拍場面非常熱烈。聽說拍賣成功後，一踏出會場即可以數倍轉手賣出，非常「暴利」。






 
阿諾還替我講解伯恩葡萄酒拍賣的演變過程，原來過去拍賣開始時，拍賣官會先點燃洋燭，自高價開始起標，不像今天所見，是從低翻高，下場參與競拍者都屏息以待，隨著價格逐漸壓低，大家等待洋燭即將熄滅之際，才爭相叫價。不過如此有趣的歷史場景如今只能意會，不復重現了。然而由伯恩當地醫院的慈善拍賣，轉變為全球葡萄酒界的盛事，也只有法國人才有如此能耐了！

此屆拍賣會成功拍出760多件拍品，總交易達到580多萬歐元，其中來自亞洲的買家占總交易額的13%，亞洲市場正日漸壯大，據阿諾估計，未來伯恩拍賣場最終會淪為亞洲人的「競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