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予立看世界

每年五、六月份通常是字畫拍賣檔期，今年也不例外，只是因去年的金融海嘯後，本以為拍賣場上會刮起冷風，拍賣價應該會有大幅的調整。不過剛結束的數多場中國字畫拍賣會，仍能以高價拍出居多，真是令我“丈八金剛，摸不著頭腦”，大惑不解。 
 

過去幾年來，字畫價值幾乎是有上無落，當中價錢曾有調幅過，本來調整是意料中之事，聽我們集雅齋杜經理分析，主要原因有：(一)市場人為的操控，藝術品已不是附庸風雅的欣賞品，變了投機市場的商品，而投機此類藝術品的投機者都是缺乏了鑑賞的能力和文化素養，於是麻雀亂飛，更有所謂實力派的現代畫家與商業集團聯手哄托自己的作品，來製造天價，實際上變了一個欠缺了健康元素的市場，因此出現崩盤是早晚之事。(二)字畫作品的仿造，造假技術越來越高超，數量之多和規模之大可算是盛況空前，這樣的現象主要是仿造商看到投資字畫市場的商機，中國字畫越來越受到中外人士喜愛，這類買家和藏家多不容易分清真偽，只是憑著一股熱情，盲動，欲求達到升值的投資藝術藏家。現階段來說，市場上字畫膺品充斥嚴重，恐怕這幾年鑒於收購的投資“藏家”，手上可能會有這類價值低劣的膺品。 
 

近年來北京、上海、廣州的拍賣市場行情，以北京拍價居第一，尤其是北京名家，京津工筆名家的作品備受追捧，不過拍品的素質已大不如前，莫論神品、珍品和逸品，更是買少見少了。上海的情況更差勁，除拍價較北京偏低外，觀其拍品的數量居多是由香港及台灣提供的，至於廣州方面，與上海情況差不多，膺品佔多數，拍賣流標的比例也相當嚴重。 
 

約於2000年的前前後後，大陸擁有雄厚財力與勢力的集團組織，派出買手活絡於港、澳、台、東南亞、或遠至美、加、歐洲等地大力蒐求名家字畫作品，大量此類的藝術品早已悄悄地入庫亦不復浮現於市場，事實上近百年以來中國經歷了八年的抗日戰爭時期，文化大革命的磨難，糟蹋了不少文物，上等的字畫真跡已是稀品，從宏觀的投資考量，這是具備卓識和慧眼。 
 

在香港，兩家國際性大拍賣行向來都是以拍賣中國字畫藝術品為主流，拍賣成交屢創天價，兩行皆是駕馭市場的祖師爺，憑商譽一向壟斷了國際性的大藏家和本地富豪買家，富人們在此“燒銀紙買面子”，不亦樂乎。然而，有部份買賣的真確性請 諸 君務必慎思。側聞城中早有巨賈各有骨董界的專業買手暗中蒐藏古董和字畫，“暗收”顯然比“明收”好處多，借用藝術品處理財富，在調度上自然靈活得多。 
 

過去的數年間，香港拍賣場突然衍生了多間夜冷式的小型拍賣公司，以無底價招徠，聞說拍品大部份由福建仿製，這種做法肯定只是一時之過客而已，不足道哉。 
 

中國自從“文革”之後，由“撥亂反正”到“改革開放”，三十年間的國家大力發展生產力，商貿的持續繁榮，物質供應已大為改善，可惜在思想、文學、哲學、藝術、或科學等上層建築方面，就鮮見有“大師”級成就的人物出現。“文革”對於中國傳統的各個領域都造成了深層次的傷害，就算現在一個“前衛”畫家，一幅作品可以創造出個數佰萬、過千萬的市值，但作品本身的思想性，藝術技巧極其量只是件美術品，而非藝術品；這跟先賢大師們所鑄就的成功，差距何其遙遠也，這一現象，真使人無限思量。 
 

綜觀而言，現大中華經濟蓬勃發展，人民生活趨向富足，對藝術品的鑑賞和要求，是性靈上的昇華，精神上的自我完善，這種風尚是至情至理的。往昔的貧窮落後，導致先賢的藝術作品長期處於賤價水平，對於一個有數千年文化的泱泱大國，實在是非常委曲。中國藝術品的市場前瞻是樂觀的，但公道和健康的市場規則豈可或缺，相信我中華民族要走的道路將不會是平坦的，但追求“真、善、美”卻始終是人心所禱。 
 

另一個方面，中國的字畫藝術品一旦跟隨國家的經濟力提升價值之後，意味著有關的經營者和投資者將要擴大投放資金最少三倍以上，今天要是想倉庫儲備有新中國後第一線的名家作品，可能加大十倍資金還未能達致營運自如。時代在變化，客觀環境在變化，歷史的巨輪在滾動。在收藏家的隊伍裡，中產階級已漸漸被摒諸門外，不過在此之前，他們卻是中流砥柱。 
 

由於造假技術引用了高科技的技術，對於現在的中國字畫投資者來說，經營將會是專業知識的博弈更是金錢實力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