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予立看世界

法國友人阿爾諾‧羅勃（Mr. Arnaud A. Robert）邀我到他家族經營的葡萄莊園一遊，酒莊自1722年已出產上乘的香檳酒──羅勃香檳（A. Robert Champagne），傳承三代人的酒莊就位在巴黎東面的香檳區（Champagne）。




 
過去兩年，我多次遍訪法國葡萄酒產地：勃根地、波爾多和斯特拉斯堡，一面旅遊，一面訪酒窖，嚐過多家酒莊出產的葡萄酒，卻始終未遇過葡萄成熟時，滿山遍野的盛況。
 
今年葡萄提前在9月已成熟，到了採摘之時，剛好讓我趕上。我驅車從巴黎出發，不過一個小時，就到達香檳區了。
 
香檳區就是以生產香檳出名，香檳酒是僅限於用這一區種出的葡萄釀製而成的氣泡酒。阿諾的酒莊就在香檳區的馬玫省（Marne），是區內兩大香檳酒產地之一，省會蘭斯（Reims）是一座只有20多萬人的小城，卻很有名氣，被稱為「王者之城」，因為過去就曾有20多位國王在蘭斯的聖雷米大教堂（Basilique Saint-Remi）舉行加冕儀式，1429年法國的民族英雄──聖女貞德也在大教堂觀看查理七世的加冕典禮。
 
兩次的世界大戰，香檳區慘遭戰火毀壞，現在是戰後美軍協助下所重建，當地市民為紀念美軍的功勞，在山上蓋起一座紀念館。這裡還見證上世紀歐洲歷史上的兩件大事：一件是發生在1945年5月7日，納粹德國向盟軍無條件投降，儀式就在當地的一所中學舉行；另一件是在1962年7月8日，法國戴高樂總統與德國首相阿登納簽署了第一份法德和解協定，儀式就在市政府舉行。
 
老友阿諾一早就在酒莊等候我的到訪。當天是假日，一天前剛結束採摘葡萄的工作，粒粒飽滿成熟的黑葡萄已收集在莊內，等待工人進行釀製生產。


 
他先帶我在莊內巡遊一遍，順道替我上了一課香檳的釀製過程，殊不簡單：原來香檳酒必須經過兩次發酵，當葡萄採收榨汁後，將葡萄汁放入大桶子先行發酵，等至少12個月時間，再加以調配裝瓶，採用香檳釀法（methode champenoise），這是他們家族的釀酒秘方，我就不便細問了。調配後加上糖和酵母（liqueur de tirage），分別裝瓶、上軟木塞，然後放在叫做Pupitres的V字型架上儲存。酵母經化學作用，使糖轉變為二氧化碳，因為擠在瓶內，所以在酒中產生細小氣泡。阿諾提到香檳酒瓶要以傾斜的方式放置，每天還得經過上下顛倒旋轉翻動的步驟（remuage or riddling），過去是用人工來旋轉，現在已用機器代替。待發酵過程完畢，瓶內氣體會將舊軟木塞上的沉澱殘渣推擠出來，調酒師再加上少量的香檳酒和糖的混合物，並更換新的軟木塞，這樣才是釀製香檳的全過程。阿諾提及有些極品甚至會存放十年或更久，價錢當然非常昂貴。
 
我獲得些許釀製香檳酒的知識後，坐上阿諾那輛百年老爺車，開到位於馬玫山谷斜坡上的佛梭（Fossoy）葡萄園，參觀占地數十畝的種植場。周圍種滿翠綠的葡萄藤，有些還掛著一串串熟透的黑葡萄，部分已掉落在泥土上，一陣陣金風送來葡萄的果酸氣味，薰得我都有點醉意了。從高處俯瞰，山谷被一層藍色的薄霧籠罩，景色美不勝收。
 
 








 
阿諾還在莊園內安排特色的田園午餐，我大啖了法式鵝肝，享用他家出品的香檳後，這才告別老友，獨自返回巴黎。